折染

人菜瘾大

蚀骨蛆(2)

吃完火锅差不多二十一点,街上已经很少有人了。


沈默问她死前的细节,女孩想起什么就回答什么:“我记得,嗯......当时应该是晚上吧,我是站在天台上看月亮。虽然没有栏杆,但那个天台我常去的,从来没出过事。然后就觉得腿突然没力气了,我就摔下楼了”


“不是自杀?”


“我也想过是自杀,如果是自杀的话我应该没什么念想才对。我现在还挺想回去看看我爸怎么样呢......”女孩有条有理的分析着,觉得自己说的很对,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死因是个谜题。


偶尔有风吹过,把一些即将烧烬的黄纸带到女孩身边,须臾间又被风吹去了别处。女孩的注意力被吸引:“不知道有没有给我烧的纸。其实我原来不是很懂这些纸有什么用,现在看来也算是被人记住的证明吧。”她有些开心,“这也挺好的。”


走在前面的沈默突然停住脚步,转身用食指在女孩眉心一点,停了三秒又收回手。


“新鬼执念这么大,少见。”


女孩跟沈默吃过饭,发现他就是说话冷淡点,心还是好的,胆子就也大了不少,好奇地问:“你们经常会遇见像我这样的人吗”


沈默点头,轻车熟路的解释道:“人死了之后的事交给地府管,要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基本都投胎去了。也有很多新鬼不愿被黑白无常牵走,也就是有些放不下的人和事,也不会久待。”


女孩皱眉显得很苦恼:“那这管制是不是不太行啊,要是那些新鬼还不愿走成了‘钉子户’怎么办?”


沈默不答,却问了她一连串问题。
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
“我叫安远。”


“年龄?”


“二十一。”


“原来住在哪里?”


“XX路XX小区X号”安远答的很顺。


“手机号?”


“15......”


“还能想起来吗?”


“我......”安远觉得奇怪,她的手机号七八年都只用一个,平日里背的滚瓜烂熟的怎么都不可能忘,这个时候却怎么都想不起来。


一阵风吹来,沈默随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。


安远看着自己纹丝不动的长发,突然发现生与死的距离就这么明显的卡在两人之间。


“鬼会忘记很多事,等他们忘记所有的身前事,就不存在什么愿不愿意离开的了。偶尔的特殊情况......”沈默纠结了一下措辞,“就特殊处理。”


安远听出来自己就是所谓的“特殊情况”,觉得自己给沈默添麻烦了,局促的抓着裙子:“那我这个特殊情况是不是还挺......不好处理的”


“没什么不好处理的,”沈默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纸,三两下叠成一只纸鹤,放在安远手里,“都挺好处理的。”




纸鹤带着沈默到了一个小区,在一栋楼下停住。


小区是个老小区,里面的楼房只有六层,几栋楼挤在一起,显得很拥挤。单元门大开,是小偷最爱光顾的地方。


“我原来就住这栋楼,”安远下意识仰头,“这么久没来,天台上居然新按了护栏诶。”


“你不是想回家看看吗,那你上去吧。”


安远点头,转身上了楼。


她本不再是个人,却还是认认真真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踩着,遇到没亮灯的楼层,还想拍拍手把声控灯弄亮。


安远年纪还小,性格也不错,她本来应该好好活着的。


沈默觉得有些可惜。


他也不是没见过年轻的鬼魂,像安远这样身体健康的不过了了,再加上她手腕上的伤......很难不让人在意。


突然听到一声打火机响,沈默循声看去,看见一个苍老的身影蹲在路边点燃一刀黄纸,认真的对着烧着的纸说着什么。他声音很低,沈默听不清他的话,却能感觉到他对逝去之人的怀念。


可这些话,只有他自己能听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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